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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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圓靈大法的事，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蒙在鼓裏，但如論如何，如今的情形總是在郁長臨掌控之中，按照他的計劃按部就班著。
送走了虞鳶後，郁長臨帶著藍瀾前往試劍崖，將辟天單獨留在星君府裏。
師徒二人坐著騰雲而行，藍瀾低著頭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任由身邊雲霧拂面，眉發濕潤，她也未曾察覺一般。
郁長臨見她眨眼，睫上的一小顆水珠落下，不由笑著幫她將臉上那一層細密的水霧之氣擦去，道：“想什麽這麽入神？”
藍瀾只是擡眼去看郁長臨，大有“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的意思。
郁長臨當然知道了，這心思藍瀾沒想隱瞞，自然通過心念都告訴他了。
他手裏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繼續替藍瀾將水氣都擦幹了，才道：“為了救人。”
他聽見藍瀾問他，他的佩劍去哪兒。
他不知應該怎樣回答，或者說他本不想回答，只是如今就他和藍瀾兩個人，直接回避的話顯得太傷人，所以才這樣說了。
“哦。”藍瀾淡淡應了一聲，從郁長臨手裏拿過那塊帕子，胡亂疊了起來，稍後才問道，“師父，我今天去拜見劍姬，劍姬會不會不給我指明適合我的劍在什麽地方？”
“你能練出心劍就證明是可以進行劍修的，況且又通過天雷大陣，劍姬不會為難你的。”
“那劍姬以前為難過你嗎？”
“有啊。”
往事湧上郁長臨心頭，連藍瀾都感覺到他情緒上的變化，由此聚精會神起來，想聽他接下去說。
“照理說，只有過了天雷大陣才有資格選劍靈。可我當年不信這個邪，偏要提前選劍靈，劍姬自然不留情面，下手狠得差點要了我的命。”本該是驚心動魄的經歷，可郁長臨如今說來卻平靜淡然。
“怎麽會這樣？”
“因為我違反了規矩，劍姬自然看不慣。不過最後我還是闖過了她的劍陣，順利得到了屬於我的劍靈。”郁長臨含笑的眼波下泛起層層苦澀，思緒不禁飄回到六百年前的昆侖山上，回想起那一天在山巔爆發的風雪。
藍瀾想起當初誤入郁長臨心劍看見的景象，心間落寞蕭瑟，但她更能從此時心念的傳遞裏感受到來自郁長臨的傷心和自責。
她多少猜到了郁長臨的劍靈為什麽不見了，也對此難免耿耿於懷。可見著郁長臨這樣失意落寞的表現，她於心不忍，便伸手去拉他的手。
指尖觸到郁長臨的手背時，傳來微涼。藍瀾仍是握住了，將自己掌心的溫暖遞給他，道：“以後我就是師父的劍，還有我的劍靈，都會一直陪著師父的。”
郁長臨揉揉藍瀾的腦袋，笑著沒有說話。
藍瀾卻在此時第一次清楚聽見了郁長臨的心念，她不滿道：“我哪裏傻了？”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足夠配得上郁長臨，不論以何種身份，她只是希望自己不再只是他的影子，他的尾巴，她想成為能和他彼此成全的人，而不是一味地接收他的給與。
這一點都不傻，還令她感到充實和快樂。
“我的小瀾兒聰明著呢。”郁長臨捧場道。
藍瀾擡起頭，滿臉驕傲道：“我是師父的徒弟，自然要跟師父一樣厲害。”
於是氣氛好轉，二人也臨近了試劍崖。
不同於昆侖山連綿起伏，終年白雪皚皚，這試劍崖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山峰，懸崖峭壁，不生草木，只有濃郁的劍氣靈力環繞，森森肅殺。
藍瀾一落地便感到周圍淩冽的劍意，周圍仿佛有無數把隱形的劍，聽從著某種力量的指示，隨時都會向她發起攻擊。
劍藍瀾有些害怕的樣子，郁長臨牽起她的手，道：“劍姬雖然脾氣怪，但不會為難後生晚輩，你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散仙，她更不會傷你的。”
藍瀾感到體內的心劍有了反應，問道：“我好想感覺到心劍在動。”
“這裏滿山劍氣，必然有能夠和心劍聯結的氣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看來今天不會白跑一趟。”說完，郁長臨緊了緊拉著藍瀾的手，帶她往崖頂走去。
他們落在山下，要順著盤山的小道步行向上，期間不能使用任何辦法代步。
“這是誠意，讓劍姬知道咱們求劍的心意。”郁長臨道。
他讓藍瀾在靠裏面的山道上走，自己則在外側。
還在山崖下的時候，藍瀾往外側看著山下不覺得高，也不怎麽害怕。可當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再去看，竟發覺已是雲霧繚繞，完全看不見山下的情況。
“才半山就這麽高了？”藍瀾驚道，說著將郁長臨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師父你進來點兒。”
郁長臨輕推著她的腦袋，不讓她再看了，道：“註意自己腳下的路。”
“好。”藍瀾抱住郁長臨的手臂，又將他往身邊帶了一些。
郁長臨由藍瀾這樣保護自己，繼續與她一塊往崖頂走。
終於到了最高處，藍瀾已是有些粗喘，一手插著腰大口喘氣，道：“師父，我能歇一會兒嗎？”
“好。”
話音未落，郁長臨一把拉住想要去一邊巖石上休息的藍瀾。
天旋地轉的同事，藍瀾感到有一股銳利的氣息從自己身邊飛速掠過，要不是郁長臨及時拉她走，她怕是躲不開。
抱著驚魂未定的藍瀾，郁長臨環視四周，道：“還沒進試劍塚，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
這口氣分明是和劍姬很熟的樣子。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郁長臨的回音。
“還記仇呢。”郁長臨氣笑了，低頭看著懷裏的藍瀾，道，“她這是氣我六百年前壞了她的規矩，這就來欺負你了。”
“剛剛你還說劍姬不會為難我這個晚輩的。”
“這個……她比我想的沒風度。”
“狗屁！”
一個陌生少女的聲音響起，藍瀾頓時感覺到周圍的劍氣濃重了許多。
“你看，我沒說錯。”這是郁長臨對藍瀾說的，隨後他又擡頭道，“我徒弟累著了，歇會兒再說。”
“趕緊給我滾進來，否則我讓你從這裏滾到山下去。”劍姬命令道。
“師父，我覺得這劍姬的脾氣怎麽跟辟天那麽像。”藍瀾縮在郁長臨懷中小聲道。
“大概活上個幾十萬歲就都是他們這種脾氣。”郁長臨道，“還歇嗎？”
“我好了。”
二人這就又向上走了一小段，來到了試劍塚前。
此處劍氣最盛，藍瀾的心劍反應也達到了最明顯的時候。
她一手按在心口，嘀咕了一聲：“我感覺這心劍都快跳出來了。”
“你先仔細看看這周圍，有沒有和剛才不一樣的地方。”郁長臨道。
藍瀾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聽話將周圍的情況細細觀察了一番，道：“我怎麽總覺得有藍色的東西一閃一閃的，抓又抓不住。”
藍瀾瞧見一個藍色的光點飄在身邊，她伸手一抓，卻什麽都沒有。
“藍色。”郁長臨眸光微沈，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受我影響嗎？”
“師父，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進去吧。”郁長臨在前引路，帶藍瀾進入試劍塚。
一進入試劍塚，藍瀾便感覺到先前的劍氣在瞬間都散了，她瞧見的那藍色光點也消失了，但有一些其他的景象映入眼簾。
“師父！”藍瀾看著一處隱約的影像對郁長臨道，“師父，那個是不是你？”
那應該是年少時的郁長臨，正和他們一樣，走在寂靜無人的甬道內。
他的前面還有一名白衣女子。
藍瀾隨後認了出來，那就是枕雪。
當年是枕雪帶郁長臨來試劍塚，如今換郁長臨領著她來選劍靈。
藍瀾哪怕沒有經歷過六百年前的事，卻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受，她想郁長臨必然感觸更深。
郁長臨被那景象吸引了全部的註意，目光再沒從那襲白衣上挪開，往事種種由此而來，原本平靜的心漸起波瀾，他甚至忍不住想要開口再叫一聲“師父”。
郁長臨的反常讓藍瀾倍感失落，她靜默地站在郁長臨身邊沒吭聲，更不願意去看他此時神情覆雜的樣子，而是望著甬道深處，想著不如就她一個人進去，反正選劍靈這件事，也只能由她一個人完成，何必麻煩郁長臨呢。
於是藍瀾便在郁長臨出神之際往裏走去，一路上再沒遇到奇怪的事，順利到達了試劍塚的中心位置，見到了試劍石上漂浮著的劍姬。
那方方正正的巨大石塊上長著一個沒有雙腿的少女，和辟天的靈體一樣是半透明的。
見藍瀾獨自進來，劍姬笑道：“呀，你不等郁長臨一塊過來，不怕我再偷襲你嗎？我可是沒什麽風度的家夥。”
“師父不就被前輩攔在外面了，真要做沒風度的事，也只會對他做吧。”藍瀾道。
“我只是幫他回想一下當年，那會兒的小屁孩如今都收徒弟了，枕雪那麽疼他，怎麽不見她跟著一塊過來？”劍姬問道。
“我不知道。”藍瀾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從沒真正見過枕雪上仙。”
“你這稱呼可太生疏了，當年郁長臨那一聲聲師父叫得可親近，你不叫師祖反而稱上仙，是不是郁長臨和枕雪鬧矛盾了？”
藍瀾搖頭，道：“師長們的事，我一個晚輩沒有立場過問。劍姬前輩，我……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求我？求我給你挑個厲害的劍靈？”劍姬抱臂搖頭道，“這可不是我做主，都得聽我身下這塊試劍石的。”
“不，我不是為了劍靈的事。”
“那就奇怪了，我沒法離開這試劍塚，我想來想去都不知道還有什麽事能讓你求我。你那無所不能的師父不可以幫你？”劍姬調侃道。
“我想知道當年我師父來選劍靈的事。”
她沒能參與到郁長臨的曾經，變想多聽一些過去的事。
她想知道更多關於郁長臨的故事，想認識一個完整的他，不論那些事是她喜歡的，還是令她神傷的。
她只是想知道那個陪伴並且悉心培養自己的郁長臨究竟還有哪些是她不曾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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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靈大法的事，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蒙在鼓裏，但如論如何，如今的情形總是在郁長臨掌控之中，按照他的計劃按部就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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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二人坐著騰雲而行，藍瀾低著頭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任由身邊雲霧拂面，眉發濕潤，她也未曾察覺一般。
郁長臨見她眨眼，睫上的一小顆水珠落下，不由笑著幫她將臉上那一層細密的水霧之氣擦去，道：“想什麽這麽入神？”
藍瀾只是擡眼去看郁長臨，大有“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的意思。
郁長臨當然知道了，這心思藍瀾沒想隱瞞，自然通過心念都告訴他了。
他手裏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繼續替藍瀾將水氣都擦幹了，才道：“為了救人。”
他聽見藍瀾問他，他的佩劍去哪兒。
他不知應該怎樣回答，或者說他本不想回答，只是如今就他和藍瀾兩個人，直接回避的話顯得太傷人，所以才這樣說了。
“哦。”藍瀾淡淡應了一聲，從郁長臨手裏拿過那塊帕子，胡亂疊了起來，稍後才問道，“師父，我今天去拜見劍姬，劍姬會不會不給我指明適合我的劍在什麽地方？”
“你能練出心劍就證明是可以進行劍修的，況且又通過天雷大陣，劍姬不會為難你的。”
“那劍姬以前為難過你嗎？”
“有啊。”
往事湧上郁長臨心頭，連藍瀾都感覺到他情緒上的變化，由此聚精會神起來，想聽他接下去說。
“照理說，只有過了天雷大陣才有資格選劍靈。可我當年不信這個邪，偏要提前選劍靈，劍姬自然不留情面，下手狠得差點要了我的命。”本該是驚心動魄的經歷，可郁長臨如今說來卻平靜淡然。
“怎麽會這樣？”
“因為我違反了規矩，劍姬自然看不慣。不過最後我還是闖過了她的劍陣，順利得到了屬於我的劍靈。”郁長臨含笑的眼波下泛起層層苦澀，思緒不禁飄回到六百年前的昆侖山上，回想起那一天在山巔爆發的風雪。
藍瀾想起當初誤入郁長臨心劍看見的景象，心間落寞蕭瑟，但她更能從此時心念的傳遞裏感受到來自郁長臨的傷心和自責。
她多少猜到了郁長臨的劍靈為什麽不見了，也對此難免耿耿於懷。可見著郁長臨這樣失意落寞的表現，她於心不忍，便伸手去拉他的手。
指尖觸到郁長臨的手背時，傳來微涼。藍瀾仍是握住了，將自己掌心的溫暖遞給他，道：“以後我就是師父的劍，還有我的劍靈，都會一直陪著師父的。”
郁長臨揉揉藍瀾的腦袋，笑著沒有說話。
藍瀾卻在此時第一次清楚聽見了郁長臨的心念，她不滿道：“我哪裏傻了？”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足夠配得上郁長臨，不論以何種身份，她只是希望自己不再只是他的影子，他的尾巴，她想成為能和他彼此成全的人，而不是一味地接收他的給與。
這一點都不傻，還令她感到充實和快樂。
“我的小瀾兒聰明著呢。”郁長臨捧場道。
藍瀾擡起頭，滿臉驕傲道：“我是師父的徒弟，自然要跟師父一樣厲害。”
於是氣氛好轉，二人也臨近了試劍崖。
不同於昆侖山連綿起伏，終年白雪皚皚，這試劍崖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山峰，懸崖峭壁，不生草木，只有濃郁的劍氣靈力環繞，森森肅殺。
藍瀾一落地便感到周圍淩冽的劍意，周圍仿佛有無數把隱形的劍，聽從著某種力量的指示，隨時都會向她發起攻擊。
劍藍瀾有些害怕的樣子，郁長臨牽起她的手，道：“劍姬雖然脾氣怪，但不會為難後生晚輩，你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散仙，她更不會傷你的。”
藍瀾感到體內的心劍有了反應，問道：“我好想感覺到心劍在動。”
“這裏滿山劍氣，必然有能夠和心劍聯結的氣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看來今天不會白跑一趟。”說完，郁長臨緊了緊拉著藍瀾的手，帶她往崖頂走去。
他們落在山下，要順著盤山的小道步行向上，期間不能使用任何辦法代步。
“這是誠意，讓劍姬知道咱們求劍的心意。”郁長臨道。
他讓藍瀾在靠裏面的山道上走，自己則在外側。
還在山崖下的時候，藍瀾往外側看著山下不覺得高，也不怎麽害怕。可當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再去看，竟發覺已是雲霧繚繞，完全看不見山下的情況。
“才半山就這麽高了？”藍瀾驚道，說著將郁長臨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師父你進來點兒。”
郁長臨輕推著她的腦袋，不讓她再看了，道：“註意自己腳下的路。”
“好。”藍瀾抱住郁長臨的手臂，又將他往身邊帶了一些。
郁長臨由藍瀾這樣保護自己，繼續與她一塊往崖頂走。
終於到了最高處，藍瀾已是有些粗喘，一手插著腰大口喘氣，道：“師父，我能歇一會兒嗎？”
“好。”
話音未落，郁長臨一把拉住想要去一邊巖石上休息的藍瀾。
天旋地轉的同事，藍瀾感到有一股銳利的氣息從自己身邊飛速掠過，要不是郁長臨及時拉她走，她怕是躲不開。
抱著驚魂未定的藍瀾，郁長臨環視四周，道：“還沒進試劍塚，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
這口氣分明是和劍姬很熟的樣子。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郁長臨的回音。
“還記仇呢。”郁長臨氣笑了，低頭看著懷裏的藍瀾，道，“她這是氣我六百年前壞了她的規矩，這就來欺負你了。”
“剛剛你還說劍姬不會為難我這個晚輩的。”
“這個……她比我想的沒風度。”
“狗屁！”
一個陌生少女的聲音響起，藍瀾頓時感覺到周圍的劍氣濃重了許多。
“你看，我沒說錯。”這是郁長臨對藍瀾說的，隨後他又擡頭道，“我徒弟累著了，歇會兒再說。”
“趕緊給我滾進來，否則我讓你從這裏滾到山下去。”劍姬命令道。
“師父，我覺得這劍姬的脾氣怎麽跟辟天那麽像。”藍瀾縮在郁長臨懷中小聲道。
“大概活上個幾十萬歲就都是他們這種脾氣。”郁長臨道，“還歇嗎？”
“我好了。”
二人這就又向上走了一小段，來到了試劍塚前。
此處劍氣最盛，藍瀾的心劍反應也達到了最明顯的時候。
她一手按在心口，嘀咕了一聲：“我感覺這心劍都快跳出來了。”
“你先仔細看看這周圍，有沒有和剛才不一樣的地方。”郁長臨道。
藍瀾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聽話將周圍的情況細細觀察了一番，道：“我怎麽總覺得有藍色的東西一閃一閃的，抓又抓不住。”
藍瀾瞧見一個藍色的光點飄在身邊，她伸手一抓，卻什麽都沒有。
“藍色。”郁長臨眸光微沈，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受我影響嗎？”
“師父，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進去吧。”郁長臨在前引路，帶藍瀾進入試劍塚。
一進入試劍塚，藍瀾便感覺到先前的劍氣在瞬間都散了，她瞧見的那藍色光點也消失了，但有一些其他的景象映入眼簾。
“師父！”藍瀾看著一處隱約的影像對郁長臨道，“師父，那個是不是你？”
那應該是年少時的郁長臨，正和他們一樣，走在寂靜無人的甬道內。
他的前面還有一名白衣女子。
藍瀾隨後認了出來，那就是枕雪。
當年是枕雪帶郁長臨來試劍塚，如今換郁長臨領著她來選劍靈。
藍瀾哪怕沒有經歷過六百年前的事，卻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受，她想郁長臨必然感觸更深。
郁長臨被那景象吸引了全部的註意，目光再沒從那襲白衣上挪開，往事種種由此而來，原本平靜的心漸起波瀾，他甚至忍不住想要開口再叫一聲“師父”。
郁長臨的反常讓藍瀾倍感失落，她靜默地站在郁長臨身邊沒吭聲，更不願意去看他此時神情覆雜的樣子，而是望著甬道深處，想著不如就她一個人進去，反正選劍靈這件事，也只能由她一個人完成，何必麻煩郁長臨呢。
於是藍瀾便在郁長臨出神之際往裏走去，一路上再沒遇到奇怪的事，順利到達了試劍塚的中心位置，見到了試劍石上漂浮著的劍姬。
那方方正正的巨大石塊上長著一個沒有雙腿的少女，和辟天的靈體一樣是半透明的。
見藍瀾獨自進來，劍姬笑道：“呀，你不等郁長臨一塊過來，不怕我再偷襲你嗎？我可是沒什麽風度的家夥。”
“師父不就被前輩攔在外面了，真要做沒風度的事，也只會對他做吧。”藍瀾道。
“我只是幫他回想一下當年，那會兒的小屁孩如今都收徒弟了，枕雪那麽疼他，怎麽不見她跟著一塊過來？”劍姬問道。
“我不知道。”藍瀾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從沒真正見過枕雪上仙。”
“你這稱呼可太生疏了，當年郁長臨那一聲聲師父叫得可親近，你不叫師祖反而稱上仙，是不是郁長臨和枕雪鬧矛盾了？”
藍瀾搖頭，道：“師長們的事，我一個晚輩沒有立場過問。劍姬前輩，我……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求我？求我給你挑個厲害的劍靈？”劍姬抱臂搖頭道，“這可不是我做主，都得聽我身下這塊試劍石的。”
“不，我不是為了劍靈的事。”
“那就奇怪了，我沒法離開這試劍塚，我想來想去都不知道還有什麽事能讓你求我。你那無所不能的師父不可以幫你？”劍姬調侃道。
“我想知道當年我師父來選劍靈的事。”
她沒能參與到郁長臨的曾經，變想多聽一些過去的事。
她想知道更多關於郁長臨的故事，想認識一個完整的他，不論那些事是她喜歡的，還是令她神傷的。
她只是想知道那個陪伴並且悉心培養自己的郁長臨究竟還有哪些是她不曾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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